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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Opulent Eye


宋 張擇端〈清明易簡圖〉©️台北國立故宮博物院

良玉雖集京師,工巧則推蘇郡

中國玉文化淵遠流長,各時代、各地區分別有獨具特色之表現。其中,蘇州一直是玉文化發展重鎮,從六、七千年前,蘇州地域已有玉石雕刻作品出現;春秋時期,吳國玉工亦顯示出高超技藝水準;唐、五代時期,蘇州設有琢玉工場和知名藝匠;明清時期,蘇州更成為全國經濟文化最發達的城市。「東南財賦,姑蘇最重;東南水利,姑蘇最要;東南人士,姑蘇最盛。」在富足背景下,玉器製作也受到文人富商贊助而極為發達,名工薈萃,甚至傳入宮廷。萬曆時期王世貞《觚不觚錄》提到:「今吾吳中陸子剛之治玉,鮑天成之治犀·· ·皆比常價再倍。而其人至有與縉紳坐者,近聞此好流入宮掖,其勢尚未已也。」及宋應星《天工開物》:「凡玉由彼地纏頭回或溯河舟,或駕橐駝,經莊浪入嘉峪,而至於甘州與肅州···良玉雖集京師,工巧則推蘇郡」。

 


清 李澄淵〈玉作圖-紮碢圖〉、〈玉作圖-透花圖〉©️東京國立博物館

此外,再加上宮廷的推波助瀾,更將蘇州玉雕推向顛峰。十八世紀後半,清代征服回部,直接控制和闐玉料的開採, 僅從乾隆二十五年至嘉慶十七年共五十二年間,清代宮廷所收新疆恭玉就達二十多萬斤,年均五千多斤。清代內廷玉作有了充足玉料,再由內務府造辦處組織分派,一部分留在北京養心殿造辦處和內廷如意館加工,一部分運往外地的兩淮、蘇州、江寧、揚州等地玉作坊, 尤以京師如意館和蘇州、兩淮的經濟和技術力量較強,促使玉雕工藝達到前所未有之盛況,無論是重達萬斤的大型玉雕件,或方寸間的小件玉雕,都體現出高超製作技藝。

清宮與蘇作
綜觀清代玉雕歷史,宮廷和蘇州關係密切。一方面是相當多來自蘇州工藝精湛的巧匠服務於宮廷,成就此時期宮廷藏玉的繁榮。乾隆帝在鑒賞玉器過程中亦曾盛讚:「相質制器施琢剖,專諸巷益出妙手」、「專諸多巧匠」。

編號516清乾隆〈白玉蟠龍紋長頸瓶〉,玉質細潤,寶光瑩瑩。瓶腹部層層弧線,勾勒浮凸紋飾,增加龍身立體效果,與白玉的純凈相輔相成。圓滑曲線張力猶如東漢蔡邕〈彈棋賦〉:「風飄波動,若飛若浮,不遲不疾,如行如留。」整體造型秀氣端莊,祥龍姿態奔騰,髮鬚後揚,予人疾馳勇猛的視覺感觀,顯出皇家雍容華貴之態。


516清乾隆〈白玉蟠龍紋長頸瓶〉

編號519 十八世紀〈白玉御製詩詠玉蘭、桂花抱月瓶〉,抱月瓶以碩大玉料雕製,頸部御製詩〈御詠玉蘭〉、〈御詠桂〉與瓶腹兩面刻劃圖文相映, 結合詩、書、畫三位一體,形成花卉詩意構圖玉器。整體形制規整, 線條婉轉流暢, 結合多種工藝, 法度嚴謹。觀之精緻典雅,詩畫相融,獨具綽約之姿。


519 十八世紀〈白玉御製詩詠玉蘭、桂花抱月瓶〉

另一方面,作為宮廷玉器收藏的重要供應地,蘇州民間玉雕一直為宮廷所關注,通過對地方貢品的賞收和封駁、經濟槓桿的調節等間接手段,將宮廷風尚施加於蘇州玉器製作。如提倡遵循師古還淳的原則,及融合濃郁文人氣息的畫意作品,宮廷風尚和地方技術交匯融合,在蘇州得到完美體現。

進貢玉器的高峰
清宮收藏的玉器除上述造辦處、蘇州等玉作坊製作外,「進貢」也是宮廷用項的重要來源,關於此制度的記載可上溯至夏禹時代,此後歷代延續。清代乾嘉時期為個人進貢的高峰期,且進貢者有官階限制,僅宗室親貴、中央大員、地方大吏及內務府派駐地方機構的負責人等才有資格進貢。在各類貢品中,玉器是不可或缺且占據相當大比重的一類,其材質豐富,包括白玉、碧玉、青玉等。而貢玉來源又可追溯到當時經濟重鎮-蘇州,如乾隆二十七年(1762年):「金輝奏稱「向來長蘆鹽政每年五月、八月、十一月、十二月四次例貢,或在京制辦,或往蘇制辦···。」然進貢的玉器僅部分能獲帝王青睞,予以賞收。藉由帝王的賞收和駁還,有效的對玉器製作施加影響,漸漸勾勒出清代玉器的發展走向。


清〈萬國來朝圖軸〉 ©️北京故宮博物院

帝王的主導
彼時由於蘇州、揚州等地區聚集眾多玉雕能工巧匠,所製玉器因商業競爭以致爭奇鬥勝,出現崇尚華囂、繁縟刻鏤的設計風氣。此種風格遭乾隆皇帝申斥,透過對作品點評的方式影響蘇州玉器製作,經由御製詩的歸納,可略得知乾隆帝較鍾愛的玉器種類和風格,包含具有深厚歷史積澱的仿古作品、具濃郁文人氣息的畫意作品及帶有異域風格的痕都斯坦玉等類型。

仿古玉器
針對時新玉樣,高宗刻意提倡遵循師古還淳的原則,如「弗令俗工騁新樣,博古圖中取古式」,御製詩中也常出現對仿古玉器的吟詠,「美玉多教仿古為」、「作器每教仿古式」,流露出「求師述古」的玉器製作理念,和對仿古玉器製作不遺餘力的推動。

此類「杜奇歸樸」,具深厚歷史積澱的仿古作品如編號512 十八世紀〈白玉御題詩四大天王圖琮式蓋盒〉,仿古玉琮形制,內圓外方。蓋中央圓形刻畫乾卦,兩側對稱環繞簡化抽象龍紋,彰顯帝王氣息。再經由琮四面雕刻出四大天王圖樣,傳遞「風調雨順、國泰民安」吉祥語意。整體造型新穎,構圖章法有序,線條流暢有變化,實為匠人在時作類玉器仿古創新之精作。


512 十八世紀〈白玉御題詩四大天王圖琮式蓋盒〉

編號521十八世紀 〈碧玉獸面紋朝冠耳三足蓋爐一對〉,器仿商周青銅獸面紋鼎,淺浮雕獸面紋,爐腹兩側飾朝冠耳,下飾獸首,三高足彰顯端莊肅穆感。全器玉材碩大,仿古形制考究並加以變化,造型圓潤莊重,紋飾規整,布局對稱,既穆古風又富華麗之態,碧玉墨綠色澤呈現出青銅鏽斑效果,尤顯尊貴。


521十八世紀 〈碧玉獸面紋朝冠耳三足蓋爐一對〉

畫意玉器
畫意玉器,又名玉圖畫,指以文人逸事和山水名勝為主題,在平面或立體玉材上雕琢出具有繪畫效果的玉器作品。由於其雋永高雅的品味與乾隆帝追求文人情調的審美意趣契合,深得乾隆帝喜愛。蘇州玉作在時新玉樣屢遭乾隆帝批評摒棄後,創作方向逐漸轉變,出現「俗樣改為圖畫售」、「知俗樣為所惡,而改圖名勝以希鑒賞」的現象,畫意玉器成為清中期相當有特色且水準極高的玉器品類。

編號522清〈青白玉庭園娛遊圖香筒一對〉,青白玉質溫潤細膩,光澤瑩潤。器壁通景式雕琢高士自娛悠閒場景,茂密松柏相襯,景物如畫,建構出充滿想像力的豐富空間意象。其鏤刻之處藏於林間石隙,薰香時, 香靄自松林深處緩緩溢出, 靈動幽謐, 極富雅趣,實為收藏陳設的難得精品。


522清〈青白玉庭園娛遊圖香筒一對〉

編號517十八世紀〈白玉石榴秋蟬如意〉,白玉厚潤瑩潔, 凝脂含光。首面綴托豐碩榴實, 秋蟬匍匐其上, 寓意「榴開百子、一鳴驚人」。柄身高浮雕折枝,間刻螭龍扭轉身驅漫步其間,靈動柔美。全器以石榴秋蟬,營造出深遠意境並兼具逼真寫實的藝術表現,盡顯華貴富麗之感。


517十八世紀〈白玉石榴秋蟬如意〉

痕都斯坦玉器
痕都斯坦,是Hindustan的譯音,為印度北方地名,當地人精於治玉,其製作風格與中國大不相同。無論形制或花紋都有別於一般玉器,多被琢磨得細薄如紙、晶瑩剔透,器物上也常鑲金嵌寶,呈現出美麗花紋。入貢清廷後,很受乾隆皇帝喜愛。宮中造辦處更成立「西番作」,專仿痕都斯坦玉。清代名臣紀曉嵐《閱微草堂筆記》盛讚「今琢玉之巧,以痕都斯坦玉為第一」。此種風格之作如編號526清〈白玉嵌百寶金絲雙聯瓶鼻煙壺一對〉,以白玉為主體,質地細膩柔潤,色白如脂,掏膛薄透勻淨。蓋、頸部與圈足嵌金纍絲包覆,與雙管壺身相聯,成雙聯瓶式。金纍絲彎繞並綴紅寶與珍珠為飾,極為華麗富貴。整體用料奢華,工藝細膩精巧,為東西方藝術之結晶,嶄露清代貴族精緻富麗的不凡品味。


526清〈白玉嵌百寶金絲雙聯瓶鼻煙壺一對〉

編號520清〈白玉痕都斯坦式西番蓮紋活鍊花籃〉,以整料精良白玉套連琢製,潔白純淨,寶光瑩瑩。花籃裝飾手法採浮雕、立雕、鏤雕等技法,胎體透薄,華貴而不豔俗,並融入伊斯蘭典型的燦爛華麗裝飾風格,使之尤為精美典雅,表現出「痕都斯坦玉工所製者,彼蓋水磨所造,花葉分明,撫之卻無痕跡。」之美譽。


520清〈白玉痕都斯坦式西番蓮紋活鍊花籃〉

乾隆帝御製詩之中提及, 「吳閭玉工· · · 近日彼亦漸覺其非···即丹台春曉圖、棲霞圖之類,摹寫山水形勝,率以古式為宗,而不鄰於俗。」、「蘇州專諸巷皆玉工所聚···近日率知仿三代器物,形制古雅。或琢為山水名勝圖,俗樣為之大減。」表明仿古玉器和畫意玉器在蘇州玉器製作中漸成風氣。「去俗漸從正,良工究屬吳」,經歷去俗從正後,蘇州玉工重新得到乾隆帝的認可。尤以「古」、「雅」的玉器藝術標準得到實踐,促使蘇州玉器製作呈現出多元化趨勢。

此次「盛世琳瑯:中國玉器精粹」專場,呈獻二十九件玉器佳品,包含白玉、碧玉等不同材質,有陳設器、佩飾、文房用器等多元品類,展現玉文化豐富多彩的繽紛面貌,敬邀一同沉醉於玉器佳品的迷人魅力。
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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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點:台北市重慶南路二段15號7樓 (中華文化總會大樓)
諮詢 +886-2-2358-188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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